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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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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遠敘沒有停車,  低聲喊他:“寶寶。”

“別叫我寶寶。”路采不買賬地扭過頭去。

他道:“不是說好要一起面對的,你怎麽可以打退堂鼓呢?你擺出這種表情來,我感覺自己做錯事了。”

被路采說起,  蕭遠敘怔了怔,  意識到自己此刻的神色大概很茫然。

打一開始,  他就沒想和路采結束,  讓關系得到路家認同是自己要承擔的責任。

現在只不過是路采把擔子攬了過去,  推著他往家裏走。

蕭遠敘道:“你沒做錯事。”

路采繃緊的身體微微松弛了些,問:“既然這樣子,你會來我家嗎?”

“只要你想,我不會拒絕你任何事。”蕭遠敘道。

路采揉著自己的草稿紙紙團,  道:“這件事不該是我來想,  重點是你自己。你是在害怕?”

說不膽怯那是撒謊,  蕭遠敘現在腦內一團亂。

感覺到蕭遠敘不自然的僵硬,路采把紙團揣進口袋裏,  情緒有點低落。

“再不停車我沒有地鐵坐了。”他道。

蕭遠敘道:“今天外面很冷,  我送你回家。”

“不要,  我現在坐在這裏有點不開心。”路采沮喪道,  “那我打車回去。”

他吸吸鼻子,見車子沒有減速,  語氣很認真地問:“你是不是聽不見我說話啊?”

蕭遠敘拿他沒有辦法:“前面放你下來,  有棚可以擋一下風。”

路采聽完,  想吵架都吵不出來。

他在前面路口被放下,  背好書包自己打了一輛車。

家裏最近沒人,Jill和周鳴庚在澳城,景聶前陣子回海裏了,打開門撲面而來一股冷清感。

路采在門口站了會,  不太習慣這種感覺。

精神緊張地考過一門試,之後又不太愉快,回到空蕩蕩的家裏,難得有些多愁善感。

他內心評價自己是可憐小路,再想蕭遠敘幾年如一日面對這類場景。

即將二十八歲的蕭遠敘是適應了,但十四歲的蕭遠敘肯定同樣寂寞,於是路采默默補充,真是可憐小蕭。

他想完,搖了搖腦袋,趴在沙發上要瞇一會。

淩晨的時候,周鳴庚回家了,看到路采在客廳蜷縮著,身上就披著件羽絨服。

“你出息了,不會沒吃晚飯,在這裏直接睡了吧?”周鳴庚匪夷所思。

路采被迷迷糊糊地吵醒,繼而看了下手機,發現自己居然睡了這麽久。

他道:“考試有點累。”

周鳴庚放下行李箱去洗手間,擠了一塊熱毛巾遞給路采,路采把毛巾拍在了臉上。

“考試累?你知不知道自己就差腦門上寫一行字。”

“什麽?”

周鳴庚道:“剛被壞男人傷害。”

路采:“……”

他盡管脫離了幼稚的範疇,可在周鳴庚面前尚且青澀,心情一有風吹草動,即便想要掩飾,也會被很輕易看穿。

戀愛中的少年少女遇到打擊時,流露出來的失落特別明顯,路采愁眉苦臉,哼哼著沒否認。

周鳴庚道:“怎麽著,熱戀期過了,他背著你有人了?你和我說,我幫你揍他去。”

路采有氣無力道:“不是!你幹嘛啊,怎麽像在詛咒我們!”

“沒有詛咒你們啊,哎,不合適的人不需要拆,過一陣就自己散了。”

路采:“……”

之前光顧著生氣,他都沒察覺到餓,現在緩過勁來,胃裏一抽一抽地犯疼。

他擡手捂住了胃,沒什麽精神地道:“我想吃面。”

“什麽面?”

路采想了想:“番茄的,湯汁濃一點,面條軟一點。”

不比路采的失魂落魄,發現弟弟和蕭遠敘有了矛盾,周鳴庚其實暗自幸災樂禍,恨不得出門點鞭炮。

他性格大大咧咧,這種脾氣的優點是直率爽朗,同時也存在著劣勢,自身不是感官敏銳的那類人。

他察覺到路采狀態不對勁,卻沒掌握好界限,趁著人家在吃面,當哥哥的說個不停。

“你隨便想想,你和蕭遠敘能有什麽好結果?一個這麽單純,一個堪比修煉千年的老狐貍。你是義無反顧了,他可以見好就收。”

路采味同嚼蠟地吃荷包蛋,默默瞪了眼周鳴庚,再低頭看面湯。

“你說你怎麽拿捏得住他?前些天我做夢,夢裏你身邊換了個人,我醒來還在笑,笑著笑著又哭了……你值得配個更好的。”

“吵架可是件大事,你要審視一下你倆的關系。”

周鳴庚替路采怒斥蕭遠敘,順帶包含了私心,暗戳戳地挑撥離間。

一通碎碎念完,卻見路采撂下筷子不繼續吃了。

“你不是正餓著麽,這面也沒燒多啊?”他奇怪。

路采道:“你別說了。”

周鳴庚道:“那、那你想聽我說什麽?你指揮啊,我是想給你解氣來著。”

然而他想錯了,路采聽了一點都不解氣。

路采一聲不吭地把碗放回屋子裏,垂著腦袋回臥室了。

手機裏有蕭遠敘的未讀消息,他故意不去看,過了半分鐘沒能忍住,屏息凝神地打開了它。

蕭遠敘發來了一個表情包,是圓乎乎的小狐貍,躲在箱子裏露出一雙眼睛。

路采撇了撇嘴,挑了張用棒槌打地鼠的動圖。

蕭遠敘被狠狠地錘了,卻沒有反擊,轉而發來一顆紅色愛心。

兩個人像在打啞語,路采發去一個“拜拜”的手勢,結束了這場互相試探的對話。

退出和蕭遠敘的聊天框,二手交易平臺跳出了彈窗。

有人聲稱自己要搬家,收拾起來有諸多不方便,打算把蕭遠敘的周邊全部賣掉。

[好久前買的了,保存得不是太好,你要的話可以便宜點賣你。]這人發來。

她怕路采不要,問:[親親,你還喜歡嗎?]

可是這位親親還在傷心,不想回答這類問題。

十分鐘後,這人再問:[你不要的話,我賣給別人咯?]

對面顯示正在輸入中。

她刷新了下頁面,被回覆:[要的。]

·

寒假第二天,路采腫著眼睛坐上保姆車,勤勞的小明星上崗跑行程。

他跟著劇組主創們忙裏忙外,又拍了一套雜志封面,眨眼便是一個星期過去。

回京市的時候,街道布置已經和走前不太一樣,路上掛起了喜氣洋洋的紅燈籠和平安結。

路采約了葉燈吃飯,兩個人在葉家煮小火鍋。

葉燈問:“你怎麽心情不好?”

路采坦白道:“被蕭遠敘惹生氣了。”

葉燈道:“唔,有爭執是很正常的事情,磨合的時候可能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。”

“是嗎?我哥說這是件大事。”

“你聽他隨口瞎講,我以前和他三小時吵一次。”葉燈聳了聳肩膀,“他只是想借機拆散你們倆吧。”

路采:“……”

他夾了一筷子肥牛,放在倒了麻醬的碗裏,一時半會沒往嘴裏塞。

過了一小會,路采吃掉肥牛,和葉燈講了鬧脾氣的來龍去脈。

在葉燈的觀念裏,這實在是一件芝麻大小的事,兩邊都該放輕松一點。

不過橫在小情侶中間,難以輕描淡寫地略過。

以路采的說法是,自己心心念念這麽久,被男朋友放了鴿子,對方真是個膽小鬼。

“他用那種不知所措的眼神看著我,我也不能逼他來我家吧!”路采委屈道,“搞得像是我家很恐怖。”

他不是不能理解蕭遠敘的猶豫,因為過往親情的缺失,因為對這方面倍感棘手。

總的來說,就是怕把事情搞砸。

而路采認為,這沒有搞砸與不搞砸,只有願意做與不願意做。

表現好壞不要緊,最後結果也不要緊,從曾經的陰影裏邁出去才是最主要的。

葉燈咬著生菜:“不少人對見家長很怵,你慫恿他幾句,他肯定會答應啊。”

路采嘴硬道:“我不要,不來算了。”

說完,他心虛地嘀咕:“虧的是他自己,我又沒影響,還省得和我哥糾纏了。”

葉燈道:“話說你哥這些天怎麽樣?嚴防死守著你對象?”

“沒管他們兩個,各自管好各自吧,我一個人難受還來不及呢。”路采道。

實際上,路采在外拍雜志圖時,周鳴庚和蕭遠敘見過一面。

本市有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擺接風宴,請了商界一大半的人,向他們介紹自己的繼承者。

蕭母也在邀請名單之中,不過有公務要忙,只能讓兒子代為表達關切。

和往常不一樣的是,周鳴庚和蕭遠敘對這類場合游刃有餘,這時候卻不約而同地頻頻走神。

蕭遠敘顯得心事重重,周鳴庚則是唉聲嘆氣。

有一群富二代聚著聊天,不知是誰先提了一句,他們聊起了美人魚。

“聽說拍賣會上有,但我只是聽說,沒見過。你不是說自己瞧見過麽?”

“美人魚哭是掉珍珠?”

“我見過是見過,但人家哭的就是眼淚啊。那時候我還納悶,這是不是找了個人假扮的。”

周鳴庚對他們很冷漠,也沒有摻和話題,在他們流露出蠢蠢欲動時,很鄙夷地掃了一眼這群人。

宴會到了後半場,他破天荒地主動和蕭遠敘說了話。

自從周鳴庚得知自家弟弟在和蕭遠敘戀愛後,有時他們會在應酬中碰面。不過都是蕭遠敘打招呼,然後被他無視。

周鳴庚一手揣在褲子口袋裏,道:“美人魚單純為心上人哭的時候,會和童話裏寫的一樣掉珍珠。”

蕭遠敘偏過頭,認真地聽他講下文。

然而周鳴庚遲遲沒再開口,打量著眼前西裝革履的男人。

把路采氣得面吃一半回房後,他反思了好幾天,道歉也道了好幾遍。

表示自己可以正視他們的感情,又發誓再也不烏鴉嘴,雖然暗地裏尤有不甘心,但已然讓步得退無可退。

這段時間糟心得要命,但今天一看,貌似蕭遠敘也沒比自己好到哪裏去。

看來路采對他倆都沒搭理。

再看來,他倆對路采都很上心。

周鳴庚嘆了一口氣,抽出褲兜裏的手理了理衣襟,轉頭就要立場。

可他沒走兩步又停下,從西裝的內側口袋裏掏出了個什麽,反手拋給了蕭遠敘。

蕭遠敘輕易地接住,繼而攤開手掌。

裏面是一顆珍珠。

·

蕭遠敘生日當天,路采端坐在家,看似一派風輕雲淡。

只是周鳴庚十分懷疑,對方內心可能火燒火燎了。

在失手打碎了一只杯子之後,小人魚有些懊惱,接著去書房裏玩電腦。

沒到半個小時,路采心神不定地說要去睡午覺,周鳴庚讓他打掃下臥室,他揚言臥室太亂無能為力了。

“自己知道亂,還就這麽睡豬窩啊?”

路采為了偷懶耍賴皮道:“沒辦法,我就是小豬——”

周鳴庚道:“丟不丟人啊?待會問問我媽,怎麽會和同種族人魚生出一頭豬。”

路采出去了九天,從葉燈那裏回來後,便和周鳴庚恢覆了和睦相處。

周鳴庚覺得葉燈暗中幫過忙了,見路采關上房門,自己撥通了葉燈的電話。

“我又不是家庭調解員,為你說什麽話?”葉燈道。

說完,他哼笑一笑:“那麽想知道?”

周鳴庚感覺手上起雞皮疙瘩:“你不會是幫我打苦情牌吧?”

葉燈道:“你猜啊。”

周鳴庚與他對稱:“你說啊。”

葉燈語氣輕佻:“你求求我,我可以考慮下。”

周鳴庚:“……”

就知道這人不好搞定,他正打算掛電話,又聽葉燈道:“我和小路說,在沒遇到他的時候,我很早嫉妒過他。”

“什麽?”周鳴庚感到匪夷所思。

葉燈道:“剛認識你那會,感覺你目中無人,但提到弟弟的時候,明顯會重視起來,一分享就說個沒完。”

“哦,當時你還嫌我吵。”周鳴庚道。

葉燈說:“我每次聽完會想,為什麽他能有這麽偏心自己的哥哥?可以給他撐腰,買那麽貴的皇冠當玩具,人生是不是沒有煩惱了。”

說到這裏,他笑了聲:“煩惱還是有的,你習慣照顧他了,把他和誰在一起、未來會怎樣,歸成了你負責的事,護得太緊他會很痛苦。”

周鳴庚道:“我是怕他過得不幸福。”

“他都不怕,你還是相信他吧,把他該背的責任交給他自己。”葉燈懶洋洋道。

十五分鐘後,路采臥室的門把手轉了轉。

路采翻來覆去沒有睡著,出來後鬼鬼祟祟,放輕了腳步往門口走。

經過客廳時他被周鳴庚叫住,隨即東張西望,扮做四處看風景。

“深思熟慮了半天,還是要去給蕭遠敘做生日啊?”周鳴庚道,“憋不住要去示好了?”

路采裝傻:“今天是蕭遠敘生日嗎?你怎麽記得比我牢,嘖嘖,你很有問題。”

周鳴庚道:“有問題的是誰啊,剛才誰在電腦上搜,冷戰期間如何自然地陪男友慶生?”

“我只是隨便看看呀,你怎麽翻我搜索記錄?”路采道,“一點都不尊重別人隱私,我要告訴爸媽!”

提到父母,他有點頭疼。

不光是蕭遠敘相關的事情,還有爸媽自由散漫,從海島返程執意不要司機去接,說是自己再隨便玩玩逛逛。

也不知道玩了什麽逛到哪裏了,路采看著時鐘陷入沈思。

周鳴庚掃了眼手表,默契道:“就不該同意他們到處瞎晃悠,以他們的作風,待會別撿只阿貓阿狗回來。”

父母是人魚族的王室,在臣民面前威嚴處事,私下裏非常地慈愛溫和。

在多變的氣候和海域中,他們要保證美人魚的安穩生活,有時候會順手救助水母,或是幫助迷路的小鯨魚回到大隊伍。

這種真情實意的愛心到哪兒都一樣,在這裏周鳴庚很懷疑他們會帶回流浪動物。

與此同時,半山別墅區附近。

路家父母一直久居在海洋裏,鮮少會來陸地,今天過得暈頭轉向。

他們沒有學會用軟件叫車,出行只能臨時攔出租。

從機場去市中心的時候還好,出口可以直接打車,但從市中心回家就不行了。

攔了半天沒攔到空車,兩只美人魚坐地鐵到周圍。

這片豪宅在做道路規劃時,默認了每家每戶都有私家車,公共交通非常不方便。

他們單是走到小區門口,導航上就顯示需要花上二十多分鐘。

一般來說正常人早打電話讓孩子來接了,然而人魚定期會洄游,遠遠超過這點距離。

於是他倆沒當回事,拎著兩包海島特產拖著行李箱,慢悠悠跟著導航走。

中途遇到一家裝潢精致洋氣的甜品店,路父路母決定進去休息一會。

這家甜品店的客戶主要是豪宅區的住客,沒到下班時間,除了他倆居然沒有另外的生意。

路母悠閑地喝著熱可可,看起了手機上緩存的電影。

“你怎麽總看這陶、陶什麽來著?”路父道。

路母愉快道:“陶岳繁?他長得很帥啊,你瞧瞧人家這鼻梁。”

路父陰陽怪氣地說:“你知不知道人類很多都整容的?”

路母試圖據理力爭,證明這位影帝沒有整容,然而店門吱嘎了聲。

有別的客人進來了。

她往門口望去,先註意到對方和陶岳繁相似的高挺鼻梁,繼而看見一雙漂亮的桃花眼。

“蕭先生,您的生日蛋糕。”店員恭敬道,“這些您有需要嗎?”

蕭遠敘垂著眼睫,接過蛋糕:“不用了。”

路母的視線跟著移過去,店員說的是一些慶祝道具,紙做的皇冠、禮帽還有小彩炮。

盡管她不過生日,但覺得這些東西設計得可愛,於是打算和路父買了一份。

路父低聲道:“這人有點眼熟。”

路母為彼此的心有靈犀感到很興奮:“是吧,他長得好像陶岳繁啊,看上去真有明星相!”

路父:“……我是說,你還記得我倆當時在路口買炸薯條麽?”

路母若有所思,繼而記了起來:“原來是他。”

他們出門時,蕭遠敘剛要走,坐在車上被公事纏身,打完了電話正要發動油門。

看清楚這對夫妻的相貌時,他同樣想著好巧,居然能在家門口碰上。

外面天寒地凍,山坡的路很不好走,蕭遠敘望了眼前方寬闊的馬路,又看了看他們手上大包小包的東西。

他緩緩降下車窗,問路父:“您也住這邊?我順路載您一程吧?”

路父打開手機,看著兒子發來的地址,報給了蕭遠敘。

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他感覺說完之後,對方臉上有一閃而過的緊張。

“我幫您把行李放後備箱。”蕭遠敘說完便下了車。

路家父母覺得再次讓人幫忙,已經很不好意思了,怎麽能勞煩他放東西呢?

他們連忙推拒,架不過蕭遠敘實在客氣,坐上車時車門都被幫著打開。

明明之前看模樣是很沈靜的孩子,原來這麽熱情的嗎?!他們詫異。

蕭遠敘細心道:“叔叔阿姨,空調溫度需要調高點嗎?”

路父道:“不用不用,真是麻煩你了。”

“沒有,不麻煩。”蕭遠敘用牙齒輕輕咬了下自己的舌尖,企圖讓自己冷靜點。

心跳跳得很快,他無聲地深呼吸了一口氣,掃了一眼後視鏡。

坐在後座的夫妻面容和善,保養的並沒自己爸媽那麽得當,但有種別樣的足以混淆年齡的活力。

路上,蕭遠敘腦內一團亂,想著該怎麽適當地朝他們搭話。

他還沒想出滿意的計劃,路母搶先道:“那你和我們家孩子是鄰居了啊,說不定你們認識呢。”

蕭遠敘按耐住忐忑,道:“嗯,我是跟路采和周鳴庚認識。不過還是第一次見到您和叔叔。”

路母道:“我們不怎麽過來,這次難得一起過個新年。”

“在本市有想玩的地方嗎?或許我可以做個推薦。”蕭遠敘絞盡腦汁地搭話。

他們就著這個話題聊了幾句,路母和路父顯得很隨和,有說有笑地讓蕭遠敘有空常來做客。

到路采家後,蕭遠敘又下車把行李箱拿出來,繼而望了花園裏緊閉的大門一眼。

路母記起蕭遠敘在甜品店裏的答覆,猜測對方也許沒人慶生。

她體貼地調侃道:“來得早不如來得巧,你要不要到我家過生日啊?”

蕭遠敘屈起手指,用大拇指指甲刮了下食指指腹。

自己在緊張,在怯懦。

蕭遠敘沒後退,道:“可以嗎?”

·

路采生無可戀地癱在沙發上,想著下午三點鐘,如果爸媽還沒回來,自己就去找蕭遠敘,過完生日再和他們見面。

聽到門鈴聲,他以為自己點的奶茶到了,蔫巴巴地去開門。

他看到蕭遠敘和爸媽站在一塊,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睛,道:“……我是出現幻覺了嗎?”

路母道:“幻什麽覺,一年沒見不認識爹媽啦?”

“不是,你們後面這位是什麽情況?”路采道。

他與蕭遠敘對視了下,又迅速分開,有意回避的目光中閃爍著些許狡黠。

等父母去房間放東西時,路采抱著胳膊,把蕭遠敘堵在玄關處。

“幾天沒見,我有點不認識男朋友了。”他道,“你是誰呀?我男朋友貌似不敢來我家誒,怎麽帶著蛋糕冒出來了?”

蕭遠敘沒應聲,路采就得寸進尺,惡劣地與蕭遠敘貼得更近。

“你怎麽緊張得話也不敢說,是不是心都要跳出來了啊?”路采道。

蕭遠敘道:“心跳聲太響,吵著你了?”

“具體有多響?”路采為難道。

實際上他想貼在蕭遠敘心口聽聽看,但剛一湊過去,就好像觸發了男人身上某一開關。

蕭遠敘揉了揉他的頭發,繼而手掌貼著他的後腦勺,微微一用力,將路采送向自己。

這個吻最開始是很輕柔的,路采沈溺其中,本以為會適時打住,但遲遲沒有結束。

父母在房間裏隨時會走出來,周鳴庚也快要下樓了,他不免有點擔憂。

察覺到他要撤退,蕭遠敘並沒讓路采如願,反而吻得更深。

路采貼在墻邊,忍不住往後縮的同時,腦袋也在蕭遠敘的掌心裏蹭來蹭去。

他微弱地悶哼了聲,聽到周鳴庚穿著拖鞋在樓梯間走動,自己愈發提心吊膽,伸手推了蕭遠敘兩下。

沒用,蕭遠敘不放開他。

這一瞬間,路采都感覺自己要呼吸不過來了,繼而捏緊了蕭遠敘身前的衣料,在手裏揉成皺巴巴一團。

“爸媽,你們回來了?”周鳴庚懶洋洋道,“路采你人呢?”

緊接著父母推開門,道:“小澄,我們還帶了你的朋友回來。”

所謂的朋友正和路采在一起,在他們看不見的死角處接吻。

話音落下的瞬間,路采終於被松開。

他紅著耳根,慌慌張張地擦了一把嘴,看蕭遠敘慢條斯理地撫平被揉皺的衣服。

不由路采說些什麽,路母走過來道:“你們怎麽杵在門口呢?”

蕭遠敘彬彬有禮道:“阿姨,我和小路好久沒見了,光顧著再熟悉一下。”

“來坐著慢慢聊。”路母道,“你剛下班吧?喝點熱水暖暖。”

蕭遠敘朝前走了幾步,再回過頭,眼裏含著笑意,擡起修長的手指,隔空指了下路采的心口處。

不需要多講,路采就領會了他的意思。

蕭遠敘是在說,他的心跳,和自己此刻一樣快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下章甜回來。

在收尾啦!=w=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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